喝茶

文/肥猪满圈

中午11点：叮铃铃……叮铃铃……

手机响了，我拿起电话，一看，倒吸了一口凉气，属地某派（你懂得）。

我接起电话：喂，您好！

您是李木木吧？

我是我是，咋了？我又惹祸了？

自己还知道啊？来一趟吧？

好好好，啥时候？现在还是下午？

现在……哎呀，现在……下午吧，1点半。

好好，我准时。

好！随即挂了电话。

放下电话，我这就琢磨啊，这几天，我也没写啥出格的事儿？这次是啥事儿呢？我琢磨半天，没觉得有啥能犯事儿的事儿啊

其实每一次，心里都特忐忑，不是怕，而是觉得要不要通知个人？要不要交代一下“后事？”。第一不知道这次去得多长时间，第二不知道这次去，还能不能回得来。

每一次接到这种电话，我都得评估一下，其实就是回忆一下最近写的东西，有没有犯毛病的？如果没有很严重的，我估计去了也没事儿。不就实话实说，咋想的咋说，说清楚就回来了。

1点15出门，走几步就是公交站，坐两站。其两站地，其实按公里算很近。而且车多，不用等。几分钟后下车，再走几百米，就到属地某派了。

熟了，去过不是一次两次了，直接找到“当事人”，咱就老实交代问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呗。

谈话正式开始：知道为哈叫你来吧？

报告领导，我是真不知道。

真不知道？再好好想想，好好想想，别张嘴就来。

不是不说，也不是不认，我是真不知道，你们也知道，我自己注意着呢，最近没写什么敏感的啊。

再好好想想，没写？

我是真不知道哪篇，你们也知道，我一天两三篇三四篇，真不知道哪篇犯事儿了。

行，最近煽没？

煽？煽啥？

嘿，您这到好，真是一问三不知啊。

我不是，我不是故意装不知道，我是真不知道，我每天写那么多，我哪知道哪个有问题啊？

匹X，写来没？

匹X啊？匹……X？什邡还是启东？

你说呢？

我都写了啊？

你咋写的？

实话实说呗，义愤填膺！

行，你牛。写，没问题，不是不允许你写，但是，不能瞎说，知道不？违法的事儿，不能干，知道不？

我我我确实有点糊涂，我是真不知道我哪儿写错了，我确实觉得，这事儿马虎不得，你越瞒着，老百姓不闹的越厉害吗？

嘿，你还有理了，你煽没？

我煽……我煽没？好多天前了，我早忘了。

你自己看看，说着，扔过来一张A4纸，纸上是我的文章节选。其中有一段用笔划着黑线，就这段，您自己看，看看煽没煽？

我一看，好嘛，原来真煽了。大概意思是号召人们起来……寻找真相，抗击……冲击……活捉……

如果搁今天的尺度，这确实够进去的了。

煽了煽了，这确实是我的错，我当时写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，可能信马由缰，就把字儿写煽了。但是确无故意找事儿之嫌，我来过也不是一次两次，我能不知道其利害关系吗？确实大意了。

为什么这么写？

为什么？为……我支支吾吾，无语了。

怎么？说不出来了？要我替你说吗？痛快了？舒服了是吧？痛快可以，但要守法，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，知道吧？不能什么都说，更不能胡说瞎说捕风捉影。

是是是，我确实是顺嘴说秃噜了，确实怨我，我承认。

是你自己要这么写？还是背后有什么人指使？

我自己我自己，没什么人指使，而且我也不听任何人指使。孰轻孰重孰是孰非，我还是分得清的。我坚决和……分子划清界限，绝不……

你确定没受什么人指使吗？

这个，我确认，肯定，在这问题上，我是不会撒谎的。这么些年了，我来了，也不是一次两次，这个利害关系，我能不知道吗？

你写什么，我们不管，那是你的自由。但是一定要知法依法守法，一不能夸大，更不能煽……，懂吗？

我懂我懂。

你来了多次了，听一句劝，干点什么不好，干嘛非得……是吧？

是是，我就是气不忿儿，干嘛要偷着来？

哎这你可不对啊，你怎么知道偷着来？一定要实事求是，说话要有证据，不知道的，不能瞎写乱写，不能造谣更不能妖言惑众，不能煽……鼓……暴……抗……。没有确凿证据的东西，不能乱写。法治社会，一切都有法管着呢。

嗯嗯嗯嗯，我懂我懂。确实心里一激动，笔走龙蛇，就写出格儿了。

又是一顿语重心长的批评教育，我一一受教于心。

俩人一商量，那就先这样？

把“口供”打印出来，要我看一遍，然后签字按手印儿。

行了，你在这等会吧。

说完，俩人走了，出去打电话汇报去了。大约过了十几分钟，进来说你可以走了。

送我到门外，还是语重心长，干点什么不好，大小伙子，一把子力气，脑子又好使，干啥不比写这个强啊，你说是吧？

我一边答应着，一边由衷的感谢二位。您说我这一次一次，没少麻烦两位。我自己是痛快了，给二位惹了不少麻烦，实在是抱歉，还请二位海涵之。

抱歉，谈不上，分内之事，这就是我们的工作。但是，不希望再见到您，干什么事儿，一定要守法。你一文化人，作家，写电影电视剧，干什么，不比写这个强啊？这话，不用我多说吧？

我回应着是是是，给二位添麻烦了。

告辞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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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/肥猪满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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